璩 美鳳來台灣了。今天跟兩個朋友說,到現在我還沒看過璩美鳳的光碟,他們都大吃一驚,除了同時脫口說我可能是全台灣唯一沒看過的人之外,也很驚訝「我以為你 是那種第一個跑去看的,這種不是你最有興趣的嗎?」我怎麼可能沒興趣,但是這件事爆發的時候,不知道怎麼搞的,光碟傳來傳去就是沒傳到我手上(大家都以為我一定第一個就看過了),沒看過的我為了面子就說「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不想做,何況她這樣實在太可憐了。」既然說了這種場面話,當然就不能跑去跟人家借,我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會私底下弄到手(其實這也不難,當時真的任誰都很容易找到)看了以後卻假裝沒看過的人。以至於到今天都沒看過。
即 使我一百個想看,但是到今天我還是覺得璩美鳳很可憐,總覺得我去看那個光碟好像有點對不起她。我跟好友明暉說她真是倒楣,是個衰人,令人同情。明暉很驚訝 說「她是自作自受啊,誰叫她得罪那麼多人。」我聽了不知道怎麼接話,好吧,也許討厭璩美鳳的人會認為我黑白不分,但是我真的覺得她是受害者,一個女人不應 該遭受這種事,不管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。我希望她老公真心愛她。
其實我並不是想講璩美鳳的事,我不認識她,也不太關心她的新聞,我想談的是隨便任何人,如你我一般,任何一個人,你如何去抵擋有時候他人施加在你身上的惡和惡意。不對,我要講的不是如何抵擋,而是大多數時候你根本抵擋不了,那就跟南亞大海嘯一樣,它來就是來了。
我 有個朋友的姊姊,一個人獨立撫養小孩,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,花了五年心力交瘁存下來給小孩的教育費,被老闆借走,因為種種原因,沒有簽下字據,其實她一開 始就很擔憂,但是又不敢有什麼表示,後來對方不是不認帳,而是說他就是沒有意思要還。我問她需不需要我找道上的人來幫忙(我之前提過了,我家族中有人是幹這的), 她說她老闆恐怕也有這方面的關係,我說那又怎樣,她說還是算了,她不想攪和這種事。我去找過她那個老闆兩次,他很乾脆的說「沒錢,一毛都沒有。」我並沒揍 他,因為那樣我自己會倒大楣,也拿不回錢來。過了幾年,就是前一陣子,我在報上居然讀到他的消息,他在業界小小有一點名氣(不能說名氣啦,就是他那一行的人一定知道他),後來還在網路上讀到一篇文章,有人稱讚他是這一行難得有理想、態度謙和、令人有好感的人。我他媽的真是傻眼。
我小叔叔(他比我老爸小很多,才四十歲,他是個美男子,模樣看起來三十幾歲的樣子)我有好幾年沒見過他,聽說他有很嚴重的躁鬱症,每天要吃高劑量的多種抗憂鬱藥物,他自殺過六次,自從生下有病的女兒以後,他發現自己必須活下去,不過親戚都說他的個性變得很古怪。去年底我們家庭聚會的時候他來,有一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,他說他這個病(躁鬱)嚴 重,如果他還想活著,他就不能壓抑自己的憤怒,因為他的能力已經無法承受這些憤怒,所以他不得不採取一種生活方式,「過去我和任何人一樣,人為了在社會上 與人相處圖個好生存,會忍耐、妥協、委曲求全、偽善、圓滑,但是我無法繼續這樣過日子,我現在改變了,我什麼都不在乎,遇佛殺佛,遇祖殺祖,遇羅漢殺羅漢。」我聽了不寒而慄。
然 而他這種生存方式根本不適用於我,如果每個人都能反擊,誰還會受苦。不是被偷拍性愛光碟散播或者被騙走所有積蓄才是被侮辱與被損害,生活當中本來就是累積 著一點一滴四面八方來的侮辱和損害。有時是明的有時是暗的。走在巷子裡從後面拿鐵棒打你的頭的,就是你最熟識的人。我學生時代總是被人挑釁,老是有人找我 麻煩,有一段時間我真的相信一定是我哪裡錯了,我長相不對,我不夠親切和善,我功課好,我很會打架,我目中無人,很久以後我才發現也許跟這些有關係,但是 也跟這些沒關係,無論你怎麼做,結果都是一樣。
我 得到兩個結論,一,我將永遠不會為討好別人做任何事情。二,我希望有一天我會娶到一個女人,在我疲倦又無力的回到家的時候給我能保持尊嚴的同情,在我滿肚 子牢騷咒罵那些下三濫的傢伙可鄙、庸俗、他媽的全都腐爛了的時候認為我說的都是對的,在我遍體鱗傷卻深知我永遠討不回公道的時候,知道我的眼淚不代表我是 個失敗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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